新冠的上海调查取证重症率增加了吗？ 肺炎和接种疫苗有关系吗？ 那些脆弱的人怎么防治？ 为什么判断为奥密克戎变异毒株“被咬”？ 日前，上海市新型冠状病毒大爆发防控急救专家组组长、复旦大学附属华山医院感染科主任张文宏在接受新华社和人民日报中央厨房-大江东工作室采访时，应对了一些热点问题。
张文宏认为，此次疫情目前正处于感染高峰期。 即使奥密克戎的重症率比以前的三角洲有所下降，在此之下的重症发生率，加上我全国招募代理国庞大的人口基数，重症患者数将翻一番。 “每年我天狮新零售国季节性流感肺炎也有季节性高峰，肺炎疾病负担也很大。 最近肺炎和重症病例数增加，主要是因为短时间内感染的病例增加，但重症概率总体较低。 ”
部分新冠感染者肺部CT呈“白肺”现象，这是否与感染新型冠状病毒原始株或德尔塔毒株有关？
对此，张文宏表示，目前上海流行的毒株仍为奥密克戎毒株，未监测到新冠原始毒株和三角洲变异毒株的出现。 另一方面，“白肺”是重症肺炎的影像表现，重症肺炎的患者拍摄CT或胸部x光时，肺部会因透光度降低而呈现白色。 不过，据说这反映了肺炎的严重性，“无论什么病原体，只要发生重症肺炎，就有可能形成‘白肺’”。
有网友认为，接种疫苗会引起副作用，导致“白肺”增多，这有根据吗？
张文宏对此问题进行了专门的对照研究，结果显示，今年上半年上海的数据显示，打疫苗后，总体重症率可以降低近80%，“所以，我们认为疫苗有助于减少‘白肺’的发生”
出现“白肺”后，临床上如何治疗？
张文宏表示，出现“白肺”的救治与其他病毒性肺炎相似，首先要进行呼吸支持，尤其是呼吸衰竭患者，更要进行人工呼吸支持，维持体内供氧。 在此基础上，还要进行抗凝治疗、抗炎治疗、抗病毒治疗，营养支持和合并感染的控制也非常重要，“使患者能度过重要的重症期，顺利进入康复阶段”。
张文宏特别指出，重症肺炎发生后救治成功率低于普通型肺炎及轻型成功率，抢救“黄金72小时”，即脆弱人群感染新冠，出现症状后72小时内密切监测，就近地区医疗中心或就近医院氧疗、对症治疗和出现重症倾向时，及时采用糖皮质激素等抗炎治疗，尽量阻止疾病恶化，及时去医院做进一步检查。 如有“白肺”等重症症状，需在24小时内进行最佳救治。
面对春节前夕、各地即将迎来大规模人口流动、即将到来的重症高峰，如何保护脆弱人群？
张文宏表示，一方面要对脆弱人群进行持续监测，一旦出现问题，立即制止肺炎的发生和恶化。 另一方面，要加快扩充医疗资源，保障脆弱人群及时得到救治。
“目前，‘小地方’疫情传播还没有大城市快，但传播的持续时间比较长。 随着春节人员回流，当地可能出现输入性高峰，此时需要分级应对。 部分为目前感染率较高的地区，影响较小； 但是，如果是原本感染率就非常低的地区，影响就会变大。 对于感染率还不高的地区，要尽量减少大规模人群聚集。 ”张文宏说。
张文宏视频接受采访的大江东：请介绍上海这种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主要特点和近期患者救治情况。
张文宏：上海从12月22日开始达到感染高峰状态，据估计，目前感染人数在千万人水平。 假设上海1000万感染者中0.5%需要住院，最近几周需要5万人住院，各大医院无一例外都要接收上千人，其中特别危重的还需要呼吸支持。 故感染者中重症者比例较低，但基数大，绝对人数多。 这就是这种奥密克戎感染的特点——我们所有国家都面临着疫情开放之初所经历的严峻挑战。
目前，上海正在全力提高重症患者救治能力，从基层卫生机构到三甲医院，所有医生护士都投入到了对奥密克戎的全面战斗中。 一是提高基层社区救治能力，增加治疗点，培训医务人员，提供氧疗、抗病毒药物，制定规范诊疗手册，让更多患者在发病的“黄金72小时”内得到有效治疗，使重症患者尽快分级第二，二三级医院增加病床数量，优化收治流程，完成所有新冠救治流程，使重症急诊患者尽量在24小时内收治。 我所在的华山医院，除了感染科在各院区的几百张床位外，今天还拿出了其他科几个二层楼的床位，作为医院集中治疗的公共平台。
大江东：和以前相比，这个疫情的应对和救治有什么特点？ 医生们有新的药物或治疗手段吗？
张文宏：经过三年的时间，我们形成了很多救治的规范流程。 既往死亡和重症病例研究分析表明，接种疫苗能有效降低重症率和病死率。 多方宣传大力推进，多方完成全程接种疫苗。 我们在抗病毒药物、呼吸支持、ICU病房和设备等方面也做了一定的准备。 治疗流程上根据重症新冠特点，早期氧疗纠正缺氧，激素改善炎症，早期抗凝治疗等。 一般来说，重症救治高峰已接近感染高峰。 应对的武器是以最大的努力和不眠不休的精神，配置医疗资源。 从基层医院到三甲医院，最快要抓住72小时的“黄金时段”救治，无论是社区内早期基层医疗救治还是重症患者救治，都要争取更快、抢死神时间、抢生命，降低重症率
大江东(老年人和有基础性疾病的脆弱人群是这场感染中最担心的群体。 老龄化程度高的上海，脆弱
弱人群的保护和救治上做了哪些准备？张文宏：上海养老院住了8.8万老人，护理院住了2.2万人，还有七八十万居家的有着各种基础疾病的高龄老人，以及500多万60岁以上老年人。上海对此做了全面排摸。除了推广接种疫苗，早先我们的想法是尽量保护住老人和脆弱群体不在这波流行中被感染，所以对养老院实行封闭管理，建议老人居家、少出门，不要出来跳广场舞、搓麻将，压低重点人群感染峰线，延缓他们的感染时间。但在迅猛如海啸般的奥密克戎传播中，老人感染率还是比较高的，重症患者也在增加。目前正进入大决战的关键时期，上海在努力把医疗资源送到老人们身边，让脆弱人群在“黄金72小时”内得到及时救治。上海各区都在组织将医疗力量下达到护理院、养老院，市级专家组也分区域与基层对接，加强会诊、查房、培训。
这一次，是我们与奥密克戎之间的全面力量对决。没有讨巧的机会，不是三甲医院多开几个重症病房就能解决救治的，而是从基层到中枢都要有效动员，每个家庭也要懂得怎么维护好脆弱人群、什么情况要到医院就诊；每家社区卫生中心也都能尽可能扩大救治力量……
奋力守住脆弱人群感染这个关口，这次的大流行关，我们才能咬牙迈过去。
大江东：有人说，这波感染的主力毒株BA.5或BF.7更“毒”，有道理吗？
张文宏：目前的主力毒株都是国外广泛流行过的，都有学者做过毒力比较，BA.5、BF.7的重症率、死亡率与第一代奥密克戎很接近。很多人感染后感觉发烧、肌肉酸痛等症状比较严重，还起了很炫的名称，像“刀片株”“干饭株”等，但这样的人群仍然属于轻症。重症在医学上有清晰的界定：呼吸困难、氧饱和度低于93%；做CT检测肺部有较广泛的浸润，出现大面积的阴影甚至白肺。如果吸氧也没用，还需要气管切开、机械通气，就是危重症了。我们对病毒基因组开展持续监测，现在并没有发现新的特殊毒株，上海目前主要是BA.5、BF.7，它们引起重症的比例是明确的。
大江东：您感染过奥密克戎吗？症状严重吗？
张文宏：感染过，我的症状很轻。第一天居家休息，开了六七个网络会议；第二天就到阳性病区查房了。周边没有人觉得我感染过，因为每天都在病房里，都在工作。我打过第四针，我自己的经历也让我更支持疫苗接种。
大江东：从疫情初起至今，您一直很强调加强营养，尤其是蛋白质摄入的重要性。为什么在呼吸系统疾病救治中要如此重视营养问题？
张文宏：在参加疫情救治和查房时，见过不少病例。2020年时，不少境外输入病例往往是因为路上辗转转机，三餐不给，营养缺乏，感染后病情很快加重。今年4-6月上海疫情期间，很多老人因为突然离开养老院等熟悉环境，去了方舱或隔离酒店，加上肺部感染、基础疾病变化等，营养摄入受影响，抵抗力大幅度下降，症状突然加重。这次，我们也发现，因为急诊医疗资源紧张，在急诊滞留的患者很难保证充分的营养供给，两三天一过，营养跟不上，也会出现重症进展加快问题，这时再用上救治手段也未必起到效果。而营养质量好，免疫力水平好，病人可能就会扛过去。
营养是救治新冠感染的基础。有营养才有抵抗力，营养的重要性，怎么强调都不过分。希望这段时间，所有感染者或居家观察的老人，一定要特别注重增加营养，蔬菜、碳水等多样、均衡摄入，优质蛋白的摄入更是重中之重。
大江东：2022年初，您说研究了奥密克戎感染者的医学影像，不是“大号流感”，认为这种变异株“会咬人”。您从影像上看到了什么？现在看，它主要“咬”在哪里？
张文宏：当时不少人认为奥密克戎只侵犯上呼吸道，毒力下降。与德尔塔株相比，奥密克戎毒力确实是明显下降了。2022年初，上海承担了国际航班主要入境地功能，输入性病例不断。我看片子看到，奥密克戎整体上的重症发生率在下降，但是在脆弱人群中还是有肺炎表现，临床的实际情况告诉我们，绝不能说奥密克戎对所有人都不会有危险，都不会侵犯肺部。
流感已在世界上流行100多年，我们也建立了一定程度的交叉免疫。新冠是新病毒，感染面广了，风险就会被迅速放大。最近，我们可以更清楚地看到，奥密克戎确实“会咬人”，脆弱人群会出现肺炎症状，有些人甚至需要插管。奥密克戎重症率不高，但要说它全是上呼吸道症状，“不咬人”，也是错误的。中国的感染者基数这么庞大，哪怕它只“咬”几口，可咬的全是老人、脆弱人群，也会让我们心中很痛很焦灼。
我们现在处在开放后特别迅猛的奥密克戎第一波冲击阶段，特别艰难。必须集聚全社会力量、扩充医疗资源、保护好脆弱人群，奋力扛住奥密克戎的冲击，走出这波疫情，取得最后胜利。
来源：人民日报中央厨房-大江东工作室（作者：姜泓冰巨云鹏）、新华社（记者：袁全龚雯）